神州北极——漠河。

★零下48度的气温，惊爆全国

央视惊爆天气信息：2021年12月24日全国最低气温是零下48度。地点：黑龙江省漠河市阿木尔村。

看到这一报道的人议论纷纷：零下48度，不会弄错吧？怎么会有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会有这么寒冷的地方？那里的人怎么生活呀？零下48度是个什么概念，什么感觉呢？

我在林海雪原中生活了几十年，采访过很多地区，只经历了零下42度的最低气温。要知道，气温降到零下20度，外出就感觉刮鼻子刮脸冷，棉衣一般棉衣都抵挡不住严寒，每降低一度，人们便会有感觉，何况降低了28度，达到了零下48度！我已经不敢想象，无法说出零下48度的具体体验，只好打电话咨询我在漠河工作的朋友，综合他们的体验和他们道听途说的感觉，分享给大家。

零下48度，泼出开水变冰雾

★阿木尔村在哪里？

首先，我们要弄清楚阿木尔村在哪里？

阿木尔村隶属于黑龙江省的县级市漠河市。漠河市隶属大兴安岭地区，地处黑龙江省北部，西与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的额尔古纳市为邻，南与内蒙古自治区根河市和呼中区交界，东与塔河县接壤，北隔黑龙江与俄罗斯外贝加尔边疆区（原赤塔州）和阿穆尔州相望，是中国最北端的县级行政区。坐落在大兴安岭山脉北麓，地处东经121°12'至127°00'，北纬50°11'至53°33'。地势南高北低，南北呈坡降趋势，属于寒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

阿木尔村又名阿木尔镇，隶属于漠河市，是国家大型森工企业阿木尔林业局局址驻地。该村位于漠河市东部，额木尔山脉西麓，东与塔河县盘古镇毗邻，南与呼中区接壤，西与图强镇相连，北与兴安镇交界。阿木尔是蒙语音译，“平安”的意思。但也有人说阿木尔系鄂伦春语，意为“高高的山峰”。另一鄂伦春语意为 “黑水”。

百度介绍：阿木尔镇属寒温带季风气候，冬季漫长而严寒，昼短夜长；夏季短暂且湿热，昼长夜短。年平均气温-5℃，极端最低气温-48℃；极端最高气温30℃。无霜期年平均80天左右，生长期年平均86.2天。年平均日照时数为2625小时。全年多西北风，风力可达6—7级。

★零下48度，河冰冻炸

身在阿木尔林业局的一位从事森林调查工作的朋友电话告诉我：他刚从外面回来，穿着鸭绒服内袄，外穿羊皮军大衣，头戴皮帽子，脚穿羊毛皮鞋仍然感到冷，扎骨的冷，工作不到一个小时就跑回屋子暖暖身子，否则有冻僵的危险。他说，阿木尔的冷，首先是与所处的地理坐标有关——北纬52°51’，东经123°08’。另外可能与这里多河流有关。阿木尔镇境内属黑龙江流域，主要河流有阿木尔河、二龙河、上阿里亚奇河等。最大河流为阿木尔河，从南至北纵贯全境，长239千米，主要支流有奥拉奇河、上阿里亚奇河、布鲁嘎里伊河等。他说他的最明显的感觉是河冰被极寒天气冻得不断炸裂。

冻裂的河冰

他说，站在河边，就听到河冰不断炸响，声音咔咔的，由近处一直炸裂到河岸，或者顺着河道一直炸裂到远方。那咔咔的声音由强到弱，最后变成了嗡嗡的尖锐的袅袅余音。

朋友说，他特别找到一处被大风卷走积雪的冰面观察，眼看着河冰咔咔作响，一裂到底。冰上有长长的裂纹，也有短的裂纹，极像炸裂的厚玻璃。

★零下48度，树干冻裂

这位从事林业工作的朋友说，极寒天气下，大树的树干也能冻裂。今天，他们在森林中走着，不时就会听到咔咔的和噗噗的树干炸裂声。开始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是什么声音，后来有位同事惊奇地高喊：快看！大树树干都冻裂了。我们一看，这竟然是一棵直径30多公分的枫桦树，纵裂出一道大口子，足有三米长。当地老百姓把这种树叫臭桦，树皮鳞状，不是白桦树皮的样子。

漠河的冬季是森林

接着，我们时而会听到树干被冻得纵向开裂的声音，有的树干可以明显地看到冻开了的裂缝。林业老职工说，在漠河的阿木尔，树干冻裂的事儿不稀奇。有的树开春后能自己长上，就是裂口能够自己愈合。有的就会长成一个顺着树干的纵向大树疤。

★零下48度，石头冻裂

另一位我不认识的朋友在电话里插话说：在漠河，在阿木尔，树干被冻裂不稀奇，稀奇的是石头也能被冻裂。那些石质松散的石头，比如砂岩和页岩，由于吸水能力强，含水量大，遇到极寒天气后，石头不断膨胀，有些砂岩的表层就会不断地脱落砂粒。随着一声声噗噗作响，砂岩不断变成砂砾从高处滚落到雪地里，非常显眼。

酷寒中的山岩

还有那些页岩，肉眼可以清晰地看到的一层层的岩石，它们也是因为含水量丰富，遇到极寒天气后，缝隙猛烈膨胀，一片片大大小小的石板就会自行炸开，脱落下来。那些山中、河边、断崖下的天然石板，就是冬季冻裂，自然脱落下来的。

我大奇。零下48度的极寒天气，竟然能够冻裂石板，冻碎砂岩！

★零下48度，天空冰雾

曾在阿木尔镇政府工作的一位朋友，接到我的电话描述说：零下48度，天嘎嘎冷！大街上很少有行人。偶尔看到一两个人，个个把自己打扮得圆滚滚的像豆包，走路扭扭哒哒地像狗熊。整个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着一双眼睛，眼眉毛眼睫毛上都是白花花的霜花，活像八九十岁的老人眉眼。不说话即便是熟人走到眼前也认不出是谁来。哈气成霜呀，不，是哈气成冰呀，是霜冰。

漠河的交警

你说脸为啥要捂那么严实？告诉你，不捂严实绝对不行，如果手不戴手套停不了三秒就得冻伤，何况脸呢！

我问：气温如此低，天空一定被冻得净化地非常澄清吧？朋友戴着口罩瓮声瓮气地说：错！零下48度的天气雾气澡澡。整个天空被霜雾笼罩着，看不清三十米之外的东西。街上的汽车都打着灯，亮着双闪，慢腾腾地像牛车。不敢快开呀！

你问这么冷的冬天哪来的雾？我曾打听过气象站的技术员，他们说极寒天气情况下，空气中的水分全都凝结成了冰华，所以这雾气叫冰雾，或者叫做雾冰。人一走出屋子，马上就会浑身落满冰霜。外界暴露的所有物体，都会蒙上一层厚厚的冰霜，就是雾凇吧！

★零下48度，不敢野外大小便

程英铁摄影

一位退休的老朋友在电话中告诉我：零下48度的气候条件下，除了非干不可的活儿，野外露天的工作全都停下了，转为室内作业。

为啥？伸不出手，干不成活儿呗！现在，哪位基层党的领导干部不体恤部下？他们整天带队在外头工作知道这样的天气，极容易冻伤人，工作效率也极低。所以，转为室内作业既能保护人，还能提高工作效率。

实话告诉你吧，山里和野外劳动的人比不得城市人，上厕所还在暖气楼里，坐在那里舒舒服服地“便”，哪怕你“便”一个小时，变出个孙悟空来也没关系。可是山里人的野外作业不同，冰天雪地里只要跟前没有女人，哪里都可以方便。

程英铁摄影

可是，零下48度，方便不得！你想大便时屁股绝对受不了那零下48度的冻！一脱衣服皮肉暴露出来就冻得针扎火燎地疼，谁受得了？小便更不敢！听说男人得一边小便一边用棍子敲打。说是那尿一尿出来就变成了尿柱子，冰溜子。谁还敢尿？反正我是不敢试验！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零下48度，看不见飞鸟

这位退休的老朋友说：零下48度的阿木尔的自然界，再也不是你说的生龙活虎，充满灵气，而是冰天雪地，冰雾濛濛，死气沉沉。

通常，抬头就可以看到高天上盘旋的老鹰，飞来飞去的黑乌鸦，还有那经常落到人家附近树上、地上喳喳叫的花喜鹊。可是今天白天我出门几趟，没看见一只老鹰、一只喜鹊、一只乌鸦，哪怕是到处都有的叽叽喳喳的麻雀，今天一只都没有。全都冻得缩到窝里没敢出来！不仅是飞鸟，就是屯子附近经常看到的松鼠也连毛也没有看到一根。野兽也知道好歹，都怕冻，猫到窝里不出来了。

平时，早早晚晚经常可以看到遛狗的。那些宠物狗，穿着马甲，戴着狗帽，穿着狗鞋，咖哒咖哒地在雪路上跑来跑去。可是白天我就没有看到一只狗，当然也没有看到遛狗的人。

★零下48度，舌头千万别舔铁器

在林业局工作的朋友又主动打来电话补充了一个新料：零下48度的天气里，在野外作业的人，千万不能用舌头舔铁器，舔了铁器就会把舌头冻在铁器上拿不下来了！

还有这事儿？我大奇。朋友笑着说：这不是人太虎（傻），而是根本没想到——方才我到卫生所去买药，碰到一位农民在卫生所看舌头伤。那看舌头伤的农民兄弟呜呜啦啦，含混不清地说：他到林子里用铁锯剌一根茶杯粗的树干用。剌完木头口渴了，他就用铁锯挑起一些洁白的雪花送进嘴里解渴。没想到用舌头一舔雪花，舌头竟然被铁锯条吸着吧嗒一声粘到了锯条上。青年农民一害怕，用力往下一扯，舌头是扯下来了，可舌面上很大一张皮被粘到铁锯条上。鲜血满嘴都是，疼痛难忍，连话都不能说了，还怎么吃饭？

林海雪原兴安岭

电话里旁边有人插嘴说：不用说舌头舔锯条，就是光着手抓木杠子，也会把手粘到木杠子上——零下48度的天气里，连木头也冻透了，像铁一样冷。干重货的人戴着棉手闷子太热，出汗，脱了手套双手热气腾腾，一抓木杠子，糟糕！竟然把手立刻冻到了木杠子上，一会儿连手指甲都冻白了。不赶快想办法，手指头就会冻掉！

这就是零下48度的小体验。你信吗？若不信，找个零下20几度的地方体验一下也会有亲切的感觉！（作者简介：王天祥，籍贯山东青岛，高级记者、作家，在东北林海雪原生活了50多年，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千余篇。）

漠河市的红绿灯。此图版权归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