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0年开始,国内的生鲜市场上出现了一种名为“龙利鱼”的速冻鱼片,口感细嫩、无肌间刺,烹饪起来非常方便,一经上市就受到了国内消费者的狂热追捧。奇怪的是,市场上的龙利鱼从十几元到上百元不等,鱼龙混杂,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事实上,那些售价低廉的龙利鱼往往是由巴沙鱼冒充的。正宗的龙利鱼是一种海水鱼,其学名是半滑舌鳎,又被称为牛舌鱼、鳎目鱼,成年个体一般体长20~50公分,最大体长能达到80公分。半滑舌鳎肉质非常细腻,营养丰富,是名副其实的高档海水鱼,售价最高能达到200元/斤左右。
巴沙鱼则是原产自越南湄公河流域的淡水鱼,其学名是博氏巨鲶,也被称为越南鲶鱼、淡水鲨鱼,最大能长到1.2米。巴沙鱼的味道远不如龙利鱼,脂肪含量较高,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该品种的商品价值,市场价格只有十几元/斤,即便是加工好的巴沙鱼鱼片,最多也只能卖到25元左右。
越南的“鲶鱼战略”:便宜才是硬道理?
说起越南的淡水鱼,就不得不先说一说湄公河。湄公河是一条著名的国际河流,河中生活着850多种淡水鱼,其中有不少种类都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比如巴沙鱼、胡子鲶、小盾鳢、倒刺鱼等等。
湄公河全长约4910km,流域面积为81万平方公里,具有很强的渔业生产力。据统计,近年来湄公河淡水渔业的年产量达到了惊人的250万吨,是长江流域渔业产量的20多倍,堪称东南亚国家的渔业“金矿”。
长期以来,越南一直在重点利用湄公河的鱼类资源发展水产养殖,最主要的养殖品种就是鲶鱼。2017年的统计数据显示,国际市场上有90%的鲶鱼都来自越南,其中出现率最高的就是巴沙鱼。
说来也奇怪,越南的人口并不算多(1亿左右),国土面积也不大,但是该国的水产养殖业却有很强的国际竞争力。在早期,越南主要以罗非鱼为主要的养殖品种,但自从新世纪以来,越南开始实行了“鲶鱼战略”,逐渐退出了罗非鱼的养殖,将产业重心放在了巴沙鱼身上。
事实也证明,越南的“巴沙鱼贸易”是非常成功的,通过对外出口赚取了可观的外汇。在2016年,越南养殖的巴沙鱼出口到了137个国家和地区,其中有17%左右面向中国市场销售,另外还有16%进入了欧盟市场。到了2020年,中国已成为巴沙鱼的最大消费市场,占越南巴沙鱼出口量的35%,市场份额增速十分惊人。
虽然我国的广东、广西以及海南等地也有不少人养殖巴沙鱼,但是产量较低,品质也比不上越南的巴沙鱼。更要命的是,越南的巴沙鱼还非常便宜,往往通过打“价格战”的方式赢得市场,就目前而言,中国还无法撼动越南“巴沙鱼一哥”的地位(2017年的越南的巴沙鱼产能已经突破120万吨)。
巴沙鱼为什么那么便宜?一条巴沙鱼竟能横扫美国?
越南之所以有打“价格战”的底气,主要还是因为巴沙鱼的养殖成本很低。巴沙鱼属于典型的热带鱼,只需要短短8个月就能长到2斤左右的商品规格。除了生长快,巴沙鱼还具有食性广、抗逆性强、不易生病、耐低氧等特点,特别适合高密度养殖。在越南的深水池塘中,平均亩产量很容易就能超过1万斤(5吨)。
巴沙鱼的鱼肉中没有肌间小刺,方便加工,而且还没有罗非鱼的土腥味,非常适合用来做西餐中的鱼排——从这些特征来看,巴沙鱼仿佛就是为欧美消费者“量身定做”的水产品,在欧美市场不火一把简直没有道理。
越南的巴沙鱼来势汹汹,高度迎合了消费市场,这对美国本土的鲶鱼产业却造成了致命打击。在2018年,越南往美国出口的巴沙鱼总产值达到了5.49亿美元,比2017年增长了60%,这直接导致美国不少的鲶鱼养殖企业向政府申请了破产。
在美国的阿拉巴马州,很多养殖场都具有几十年的鲶鱼养殖经验,主要养殖的品种是斑点叉尾鮰。由于越南的巴沙鱼价格非常低廉,成了很多消费者的首选对象,美国本土的鲶鱼养殖户为了吸引客户,不得不一再压低叉尾鮰的市场价格。最终,美国的很多养殖企业在这场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被淘汰,巴沙鱼也因此成了美国鲶鱼养殖界的“公敌”。
不过,作为越南的“水产王牌”,巴沙鱼也同样遇到了不小的挑战。2021年的最新数据显示,越南大型的巴沙鱼养殖场已经达到200多家,鱼苗繁育面积有3000公顷,发展势头相当强劲。然而,印度尼西亚、孟加拉国也看准了巴沙鱼这一棵“摇钱树”,纷纷加大了投资,准备发力养殖巴沙鱼,这将对越南造成不小的冲击。
另外,随着中国华南地区养殖技术的不断成熟,国产巴沙鱼也在迅速崛起,巴沙鱼进口商也开始将目光转向了国内的养殖基地。比如在海南,巴沙鱼的养殖产量已经超过了1万吨,品质也越来越好。未来几年,巴沙鱼的市场竞争将会更加激烈,究竟谁是最终的“赢家”还有待于进一步观望。
巴沙鱼营养价值如何?如何区分巴沙鱼和龙利鱼?
有些人认为,巴沙鱼对水质要求不高,养殖的不卫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客观来看,这种片面的想法对巴沙鱼还是有失公允的——毕竟,进口的巴沙鱼都会经过严格的食品安全检验,安全品质还是很有保证的。
和其他淡水鱼不同的是,巴沙鱼的水分含量相对较高,这也是巴沙鱼的一个不足之处。从营养价值上来看,每100克的巴沙鱼肉含有蛋白质14克,而同等重量的鲤鱼、鲫鱼以及草鱼的鱼肉中蛋白质含量则为17~18克左右。因此和国内的淡水鱼比起,巴沙鱼的营养价值略低,但也不至于被“吊打”。
另外,加工好的巴沙鱼片脂肪含量仅为4%,其中的多不饱和脂肪酸还具有促进智力发育、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的功效,特别适合儿童及中老年人食用。从营养元素的种类来看,巴沙鱼和龙利鱼并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一种是淡水鱼,另一种是海水鱼,两者在口感上存在明显区别。
至于区分巴沙鱼和龙利鱼的方法,最简单的就是看市场价格:如果一斤只卖十几元,那么大概率是巴沙鱼。在国内的生鲜市场上,正宗的龙利鱼便宜的也在50元左右,大规格的甚至能达到上百元的高价。
另外还有一个技巧,就是看鱼肉两侧的薄厚程度。龙利鱼属于底栖性鱼类,身体高度扁平,和大菱鲆(多宝鱼)相似,身体右侧的鱼肉明显更厚。如果在购买龙利鱼时发现左右两侧的鱼肉均匀且对称,那么大概率也是由巴沙鱼冒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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