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20日,在香港的一场拍卖会上,一套名为“釉下五彩毛瓷碗”的毛泽东专用瓷碗以800万的高价成交,成为了这场拍卖会的“标王”。
此事在陶瓷界轰动一时,几十年间,这批毛瓷的价值由当初的几十元上涨到几千万。
在陶瓷界它就是不可复制的神话,我国的名瓷众多为何唯有毛瓷有这么高的评价?
毛瓷为何这么珍贵,是故意炒作还是实至名归?
“7501”工程
1974年10月,毛主席最后一次回到湖南,在长沙生活了114天,这是解放后毛主席在家乡时间最长的一次,当时毛主席已经是81岁高龄。
晚年的毛主席仍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经常一手持书卷,一手拿放大镜,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经常是疲惫的连碗都端不稳,那时候毛主席用的餐具还都是常规器型的,都十分笨重。再加上吃饭咀嚼很慢,厨房离用餐的地方有一段不近的距离,经常出现把饭菜送来,用餐不及时饭菜凉了的情况。
见此情景,毛主席身边人提议为毛主席烧制一种轻薄的生活瓷碗,减轻老人家的力气。 再一点就是为了庆祝主席的82岁生日。
于是1975年1月,位于瓷都景德镇的中国轻工业陶器研究所接到中央办公厅文件指示:在三个月内秘密研制一批供毛主席专用的生活瓷碗。
因为这个任务是1975年的第一项任务,所以称其为“7501”工程,生产的瓷为“7501”毛瓷。它是毛瓷(红色官窑)中比较特殊的一类。
而这毛瓷指的是:新中国成立之后出现的一批由新政府扶持的“红色官窑”生产的供国家领袖、中央机关、他国元首使用的瓷器。
当时主要领导提出了制作“7501”瓷器的几项要求:一、窑内外均有釉下彩花卉装饰,不能含有铅镉等有害物质,花面设计要求体现长青不老、万寿无疆之意;二、瓷质要透亮,器型轻巧,方便端碗省力。任务下达后,省委拨给群里瓷厂制作经费人民币35000元。
最重要的是不仅要体现出最高的工艺制作水平,还要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特殊的象征意义。
群力瓷厂总工程师、工艺美术大师李人中先生被指定负责此次花面的装饰设计。
为了保证按时高质量地制作出这批瓷器,景德镇陶瓷研究所集中了最优秀的制瓷高手,40多名工作人员均是出身好、政治素质高、技术一流者。
国家级陶瓷工艺美术师王锡良先生当时也名列其中,这位大师可是现今陶瓷艺术界的顶尖高手。
据他回忆,为了保证任何环节不出问题,除生产任务简称为“7501工程”和严格选拔生产设计人员外。
还专门成立了工程指挥部,由当时的省革委负责人领导,生产现场也采取了极为严格的监控措施,江西省公安厅厅长多次前往督促,省公安厅派员在现场实行24小时监制,所有生产原料的选配和瓷器生产的全过程均有严格的要求。
当时还有规定,没有工程指挥部首长的批准,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入生产现场,可见这次任务的保密性有多高。
要漂亮还要有意义
当时负责总设计任务和各道工艺程序技术难关的李人中先生表示:当他接到这项特殊的政治任务时,感到责任十分重大。
内心特别激动又忧喜焦急,喜的是能亲手为敬爱的毛主席设计制作瓷器,这是最为光荣的工作,忧得是怕设计不出理想的画面完不成任务。
从接到任务时,他脑海里就一直在构思、酝酿:到底要选一个什么题材好呢?
因为很多花都可以画得很漂亮,但是要突出表现政治就很难挂上钩。
翻来覆去好几天总是定不下画稿,即便是他翻看了毛主席所有的诗选、文章还是定不下来选什么花卉。
时间飞快流逝,图稿定不下来该怎么办?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他的老伴突然讲到月季花可不可以入画?
月季花又名月月红,四季都能开花。生命力顽强,还不需要特殊的养料和培育,能在杂草丛中顽强地开放,我国长江南北都可以种植,而且这种顽强的生命力充分的体现了我党的精神。
对!就选月季花为主花!这时李人中先生脑中灵光一闪:现在全国各行各业都要在春节过后搞“开门红”,五月份是国家定的“红五月”。
抓好六月、大战七八九实现全年工业生产一片红,况且正是“全国河山一片红”的时候,月季花具有一定的政治意义的内涵。
想到这李人中先生迫不及待地勾画出红色月季花卉纹碗的图稿,通过多次反复的釉下彩绘配色绘制,最后确定碗内绘三组花,碗外配三组副花,反衬出碗内一组大小月季花卉图案。
李人中先生在设计红月季花的基础上,又设计出红芙蓉、红秋菊、红腊梅共四种图案,分别代表着春夏秋冬四季红红火火。
后来很多中央领导看到这种透明双面五彩的花卉纹碗时都赞不绝口。
这边碗上的图稿是敲定好了,但另一边该如何提升瓷质就遇到了大问题。因为为了确保这种瓷器不会对毛主席的身体造成伤害,所以特质的釉下五彩主席用瓷均要经过四次入窑烧制而成,最高温度要超过1360℃。
这样烧制出来的瓷器无铅毒、不含镉、耐酸、耐碱、耐磨损,而且永不退色。
但研究人员不管怎么调整配方、选用什么样的原料,通透温润的感觉就是出不来。 后来研究发现想要经过1380摄氏度的高温烧制出极好瓷质的瓷器,原材料最重要。
后来省陶研究所的领导提出:只有洪江是做出口瓷泥料最好的,但是他们不外销。通过省里协调,最后从洪江调拨了数十吨洪江泥(即大球泥),由几十名选料工精心挑选出1.2,然后加工成高白泥,来专门烧制7501瓷。
而且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种泥料成矿过程非常特殊,只在洪江发现过,可以说是全球独一无二的,这也是为什么说7501毛瓷十分珍贵的原因之一。
除了原料和花样,毛瓷的烧制也颇为讲究,陶瓷的制成有“生在泥上,死在窑上”之说。
“7501”瓷的烧成是用“火中之火”之法将瓷器装放在窑的特殊部位,利用瓷窑中的最佳火位烧出最理想的釉下五彩瓷。
这个过程是由10名烧制人员夜以继日地反复研究、配比、小试、烧样,才成功烧制出“7501”瓷。
流传到民间
历经三个月时间“7501”瓷的颜值数量为1万件,但出窑时完好的瓷器仅有4000余件。
经过精挑细选后,一部分被送往北京,还有一部分送到湖南,剩下的一部分则留在江西封存在了库房。
据毛泽东的生活管理员吴连登回忆:主席第一次看到四季花碗时,就轻轻赞了一句:“家乡的瓷器真美啊”。
吴连登说他老人家直到最后喝的一口汤、最后吃的一口饭都是用的这种家乡的瓷碗。
由于其具有特殊的政治意义,后来再也没有生产过这种瓷器。
按照规定,封存在库里的瓷器应当全部销毁,但考虑到专用瓷在使用过程中会发生破损需要补充,所以只会毁掉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留着做储备。这也是“7501”瓷珍贵的另一个原因。
这项工作的保密性极好,据说最初连主要生产者和陶研所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这批瓷器是为谁生产的。
但后来这批瓷器为何却流传到了民间?
1982年的春节,和往年一样,景德镇陶瓷研究所的职工从所里;领到了一些瓷器。
这些瓷器就是“7501”瓷,这也是“7501”瓷流向民间的开始,不过当时这些职工并没有意识到这批瓷器的收藏价值。
收藏它的第一位有心人,据说是来自北京的陶瓷收藏家,他用敏锐的眼光看到了“7501”瓷的政治色彩和蕴藏的艺术品收藏价值。
不过他从职工手中收到的品种大多是釉上彩试验品,只有少部分是珍贵的釉下彩碗和盘子。
1989年,这位收藏家迎来了更好的收藏机会,当时正逢中国工艺美术馆落成,原国家轻工业部决定举办一次全国工艺美术展。
景德镇陶瓷研究所送去的正是他们的得意之作“7501”瓷,一共有100多件,除了中南海所收藏的“7501”瓷外,这大概是世人见过最齐全的一套了。
那位收藏家借着这次机会花几百元买下了全部展品。
第二位收集“7501”瓷的是位叫李仁新的新加坡商人,在80年代末,他发现这批瓷器蕴藏着巨大增值潜力。
他相信收集“7501”瓷肯定是个发财的绝好契机。
1988年,李仁新亲自到有“7501”瓷的职工家,他当时开出的收购价格是一个茶杯10元钱、一个饭碗15元,这个价位是当时市场价格的10多倍,可以说是“高价”了。
就这样,一件件散落在职工手中的“7501”瓷,很快就被李仁新收入囊中。
1992年春,李仁新就在新加坡举办了一次“主席用瓷”展览,据说展览会现场,一套“主席用瓷”就拍得了上百万新加坡元,在那场展会上他一共卖出十多套,还有上百件散瓷也是高价出手。
可能当初第一位收藏家怎么也没想到,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这些“7501”瓷在拍卖会上就增值了数万倍:一只调羹10万元,一个小瓷碗170万元,一壶十杯的一套酒具200万元!
“7501”瓷珍贵的综合原因
从几块钱涨到上千万元,可能有人会纳闷这个瓷器到底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毕竟几千年来我国都是瓷器大国,外国人都对我国的瓷器怀有敬佩之心,那“7501”瓷凭什么能够脱颖而出?
我们前面也提到过,首先是泥料采用了江西独有的泥料,是世上极为稀有的非金属矿石。
再一个是它的工艺技术,40位顶尖高手采用了高温釉下五彩工艺,并创造性地兼用了釉上釉下两种着色方法,在瓷台上直接纯手工绘画,在1400℃下一次烧制成功。
而且和普通的陶瓷相比,“7501”瓷有四绝: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
还有和其他毛瓷不一样的是:“7501”瓷所有的生活用瓷,不管是茶杯还是饭碗,都有瓷盖的保护。
“7501”瓷作为新中国成立后出现的瓷器极大地推动了现代瓷业的发展,具有特殊的政治意义。
虽然“7501”瓷很难再凑齐,但它是那个特定历史时期的见证,是中国陶瓷史上值得重彩描绘的一笔,而且它还映照出我国改革开放所展现的历史进步性。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7501”瓷器没有留下遗憾,它向世人展现了景德镇陶瓷的精湛艺术和巨大价值。